“……”
全场的人,都陷入了沉默。
骑士们和教士们不约而同地看了看自己头上的数字,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信服的表情,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‘圣少女’。
“127?”
一个教士惊呼了出来。
他跑到‘圣少女’的面前,难以置信地问,
“‘圣少女’大人,这是怎么……呃……”
那位忠于信仰的教士没有把话问完,就发现‘圣少女’的银剑穿过了自己的心脏。
他‘哼哼’了两声,身体从‘圣少女’的银剑中滑出,瘫倒在地上,永远地失去了声息。
“把教士们全都杀了。”
‘圣少女’对骑士们下达了命令,挥起剑冲向离她最近的教士。
秘钥骑士团的人没有任何犹豫,纷纷拔出剑,开始屠杀起那些辛西亚信仰的代言人。
“你们疯了吗?”
坎佩用厚重的传教书砸翻一个逼近他的骑士,然后朝着村外的方向拔腿就跑。
迪亚副团长几个健步把他堵在广场里,一剑从腹部将他的身体和他那本传教书串在了一起。
“啊啊啊啊啊!”
坎佩发出了不符合他主教身份、杀猪般的哀嚎声。
迪亚副团长拔出系在腰带上的匕首,对着坎佩的脖子轻轻划了一刀——鲜血涌出伤口,坎佩捂着喉咙,张着嘴巴,却因为气管被切断而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就这样,拉菲堡新任主教还未正式上任,便像一条被冲上沙滩的鱼一样,可悲地死在了最不应该死去的地方。
虽然有相当一部分教士是本领高强的魔法师,但在近距离作战中根本不是行动迅速的骑士的对手。他们很多人连魔杖都没来得及**,就被附近的骑士捅死在原地。
很快,大部分教士都死在了广场上。但还是有八名跑得快的教士朝着不同的方向逃走——这让‘圣少女’发出了咆哮,
“三人一组追上去,剩下的人把这个村的人杀光。”
秘钥骑士不愧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精锐,听见团长的指示,马上结成小队朝着逃跑的教士追了过去
剩下的二十多名骑士则分成两组,一组守住各个路口,一组分散在村子各个角落,开始了对村民的残忍屠杀。
顿时间,广场上就只剩下了还倒在地上爆笑不止的咒术师、因为秘密暴露而大开杀戒的‘圣少女’,和睁大了双眼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我。
“……”
‘圣少女’意味深长地看着我,有些为难地说,
“不好意思,让你看到尴尬的事了”
我看着‘圣少女’那双依然充满自信和正义的眼神,心中咯噔了一下。我知道,那是信仰崩塌的声音——‘圣少女’并不是什么神选之人,只是教会炮制出来的最强士兵和宣传工具而已。
“‘圣少女’……大人……那个男人是谁?”
我现在想问的事,如果写在纸上叠起来能有山那么高。但迫使我最后发出声音的,却是压倒性的好奇心。
“他是一个好人。”
在提到那个‘他’的时候,围绕在‘圣少女’身上的那种气势变得更加清澈。似乎只要想到他,‘圣少女’便能发出更强的力量。
‘圣少女’直截了当地对我说实话,一点隐藏的意思都没有。
因为她已经对我伸出了剑。
估计在秘密暴露的那一刻,她就打算把我这个外人给杀掉。
“妈的……”
我看着‘圣少女’把剑横在胸前,向我摆出进攻的姿态,眼泪情不自禁地涌出眼眶。
我一面不争气地哭着,一面提剑防御,
“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……”
“对不起,普路大人……如果你早点加入秘钥骑士团就好了……现在的我,无法信任你……”
就在我心中的悲凉气氛达到顶点时,咒术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。
她站到我身后,拍了拍我肩膀上的盔甲说,
“我的骑士老爷哟,男欢女爱是人世常情,你又何必挂怀呢?”
“你他妈的凭什么插嘴?我挂不挂怀又关你什么事?”
我一扭肩,把梵的手甩开。
嘴里痛骂着那个把我信奉的一切给完全毁灭的咒术师,可我的眼睛却死死地盯在‘圣少女’身上。
几分钟之前,我还会心甘情愿地为她献出生命。
现在却刀剑相向,成为敌人。
如果知道会发生今天这种事,我还不如战死在处刑塔上,战死在那个毫无瑕疵、天使般的‘圣少女’身边。
“普路大人,我只问一句话。”
‘圣少女’把魔力注入银色长剑中,让剑刃发出了‘滋拉滋啦’响的紫色电光。
跟那个见习咒术师软绵绵的持剑方式不同,‘圣少女’放松身段,稍微弓着腰,把剑身压低,做好了能够随时冲锋的准备,
“你能够为了辛西亚和帕克斯两国的和平,去死吗?”
“你自己怎么不去死?”
我没来得及想清楚该怎么回应,站在我身后的梵强行替我回了话,
“骑士老爷,‘圣少女’只是个虚有其表的骗子,快揍她!”
“你在说梦话……”
我清楚,梵看出了我和‘圣少女’之间的敌对关系。现在她的唯一希望,就是我能够打败‘圣少女’,带着她从这里逃跑。
如果是在头脑清醒的正常情况下,我可能会义正言辞地拒绝‘帮敌人逃跑’这件事。但真的面对‘圣少女’的剑时,我的思绪马上回到了宛如地狱的处刑塔那里。
那个时候的‘圣少女’必须把魔力全都用在守护军旗上,根本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实力。
即使如此,她也能一剑将穿着盔甲的骑士砍成两半,能把飞向她咒术用剑弹开……说老实话,就算一百个我同时攻击‘圣少女’,估计她也能游刃有余地用不同的方式把这些个我全都砍死。
这就是……实力上的绝对差距。
“自从参了军,我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家。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,看着祖国重新展现活力,这都是‘圣少女’大人你的功劳。”
我让溶解成浆糊的大脑疯狂运作,思考着能够摆脱现状的方法,
“但是啊,‘圣少女’大人……看到你头上的数字,我突然觉得……既然连伟大的‘圣少女’大人都能拥有自己的私生活,凭什么我就得以一介处男身葬身于此。”
“所以呢?”
‘圣少女’不解地歪着头问。
“在我死之前,请让我**这名卑鄙的咒术师。”
“可以。”
‘圣少女’点了点头,应允道。
“哎??????????????”
刚才还像浆糊般粘着我的梵像见了鬼一样从我身边跳开。
不过我眼疾手快,在她逃离之前就抓住了她的手臂,抱进了我的怀中。
“这这这……圣少女大人哟!你不是‘正义’和‘希望’的象征吗?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。”
梵一面在我怀中进行徒劳的挣扎,一面抗议道。
“傻子,‘圣少女’代表的‘正义’和‘希望’,是仅仅局限于辛西亚人的‘正义’和‘希望’。你一个帕克斯人凑什么热闹。”
我大声嘲笑着搞不清楚状况的咒术师,背对着‘圣少女’盘腿坐到地上。假装强吻着可怜巴巴的梵,在她的耳边轻声道,
“你这张脸肿得像个西瓜一样,我可吻不下去。咒术师,除了这个卵用没有的侦查咒术之外,你还会什么?”
“啊……我……”
梵听到我的话,马上领悟到两人联手才有可能创造出逃离此地的机会。
“放手……唔……啊……不能摸那里……”
她一面发出无助的娇喘声,一面清点出了自己能使用的技能,
“能让天空出现彩虹的彩虹咒,能把水和水果快速酿成酒的酿酒咒,能让动物**、提高配种受孕率的配种咒,在任何地方都能快速制造冰面的冰面咒,能侦测到土地结构的探索咒,能让地下水渗透地表的灌溉术……”
“啪~”
我一巴掌拍在咒术师的屁股上,后者吓了一跳,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。
“说点有用的行吗?你会不会毁灭型咒术?比如爆炸、火球什么的?”
“不会。”
“那暂时提高或者限制身体机能的辅助型咒术呢?比如疾行,减速什么的?”
“不会。”
“你他妈的什么都不会当什么咒术师?”
“我会计算税务,能让庄稼丰收,能让牲口多产……我是功能型咒术师。”
“真是天灭我也……”
我扶着额头叹息道,
“打了这么多年的仗,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咒术师,也难怪帕克斯没把你征去拉菲堡。”
“……”
突然之间,梵安静了下来。
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,在眯成一条线的眼眶里转了转眼珠子,
“骑士老爷,你会滑冰吗?”
“会。”
我老家在辛西亚北部冰原旁,小时候经常帮着大人从事着危险的冰上作业……我没有向梵过多的解释,只是表示我会滑冰。
“那就妥了。”
梵突然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,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逃离了我的怀中。
“去死吧,辛西亚人,我才不会被你这种败类给上了……”
梵‘刷刷刷’地对着‘圣少女’的方向刺出三剑,然后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刺了一剑。
看上去是在为了自己的贞洁而胡乱挥剑,但我知道,她肯定是在盘算着什么才会搞出这样的闹剧。
“……”
‘圣少女’,依然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。
就算让我们先跑上十分钟,以她的速度,依然能在在很短的时间内追上我们。
因为拥有绝对的自信,‘圣少女’没有行动,只是警戒地看着我接下来的行动。
我知道如果再不继续假装脱处大戏的话,就会引起‘圣少女’的怀疑。所以没等咒术师进行更多的准备,便饿虎扑食般地把她摁倒在地,一面以‘圣少女’看得见的角度揉着梵的胸部,一面问道,
“怎么搞?”
“别停,继续揉。一面揉,一面把上身盔甲脱下减轻重量。我一搂着你的脖子就抱着我朝村子北部跑。”
即使被揉了胸部,梵也保持着镇定。
她那种临危不惧的淡然姿态,让我不禁对她产生了一丝改观。
说实话,梵的身上,很香。
她并没有涂什么香料。我所感受到的,仅仅是从她体内传来的少女才拥有的独特香味。
可惜,我没有享受这具年轻身体的闲情逸致。
隔着单薄的抹胸揉着咒术师的胸部,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‘她何时会打信号’上。
头盔、胸甲、肩甲、内衬链甲……沉重的装备,被我一件件脱去,不多时,我就脱得上身赤条条的。
从‘圣少女’的角度来看,我这边正在进行脱离处男的准备。她绝对没有想到,我们实际上在为拯救自己的生命而做出最大努力。
在经过了漫长的半分钟后,梵毫无征兆地搂上了我的脖子。
“走你!”
我怒吼一声,拦腰抱起咒术师,往村北跑去。
‘哼,这就是你的选择吗?普路大人?’
在我起身的时候,‘圣少女’就开始朝我冲了过来。
紫色的闪电从银剑的剑尖流向地面,在她背后留下了一道转瞬即逝的紫色小径。
“唰唰唰~”
三道彩虹,突然层层叠叠地同时出现在‘圣少女’的眼前。
她稍微停顿了一下,挥剑斩向彩虹。
紫色闪电像蜘蛛网一样迅速蔓延在空气中,把组成彩虹的水汽和小油珠给吞噬殆尽。
等到‘圣少女’意识到这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时,她已经浪费了三秒钟的宝贵追击时间。
梵朝我的脚上虚挥一剑,一层冰面做成的鞋面就从我的鞋子下出‘长’了出来。
“骑士老爷,快滑!”
梵接着把剑指向地面,制造出了一道向北延伸的狭窄冰道。
“……”
我没有时间吐槽,跳上冰道就开始向北迅速滑动。
“雕虫小技……”
‘圣少女’把剑指向北方,想发动大范围魔法截住我们。但十几只狗突然从村子里的各个角落窜出来,围着‘圣少女’发狂地往她身上扑。
“喝啊!”
‘圣少女’一抖动银剑,紫色闪电暴涨,瞬间覆盖了以她为中心方圆十几米的空间。
十几只狗在一瞬间全军覆没,被强大的电压烤成了焦炭。
‘圣少女’再次举剑,没想到视野里出现了三十多只母鸡,‘咯咯咯’地朝她发动了自杀冲锋。
“……”
‘圣少女’无视这些不可能对她产生伤害的母鸡,任凭它们在自己脚边跳来跳去,集中精力汇聚魔力,透过银剑发射出能够毁灭路径上所有生物的雷电魔法弹。
就在魔法弹呼啸着离开剑尖时,一只老**从背后撞到了‘圣少女’。她右手一抬,失去准星,把魔法弹挥向了蔚蓝的天空中。
“喝啊!”
连着那头该死的**在内,‘圣少女’烦躁地用紫电一口气将环绕她的动物烧死。
估计之后还会陆陆续续地出现各种捣乱的动物,‘圣少女’放弃了远程攻击的打算,对着双腿施加了十几重的魔法,飞一样地朝着我们逃跑的方向赶去。
“快滑啊,骑士老爷你怎么滑得比跑步还慢。”
在‘圣少女’被**的动物困住的时候,咒术师催促我快点逃命。
“别吵。滑冰一开始的加速度就是比跑步慢,得等一会才能把速度给提上来。”
我沉着地一脚一脚划着冰,不时回头看看‘圣少女’的追击状况。
她现在正在用比全力冲刺的马还要快的速度朝我们冲过来,估计再过二十秒……不,十五秒就能追上我们。
“完蛋了。”
我绝望地说。
“还早着嘞。”
马尾少女持续地在我前方制造着滑行冰面,期待地看着‘圣少女’前进的路线,
“她追不上来的?”
“……”
我没有问‘凭什么?’
能以毫无伤害的咒术从‘圣少女’那占了这么多先机,梵对于咒术的理解已经超越了当代大部分的咒术师。当然,如果不是在主场作战,十分了解这个村子和周围的地形的话,她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到对抗‘圣少女’的方法。
果然,‘圣少女’把距离拉近到十米,再跑两步就能进入斩击距离时,她一脚踩进了不知何时产生的粘稠泥浆里,将右小腿陷了进去。
‘圣少女’反应很快。她利用惯性俯身向前拔出脚,左手撑在地上,打算用一个前空翻维持快速跑动的姿势。然而手掌的落点处也是泥浆,‘圣少女’整条手臂像标枪一样**地里,让她彻底丧失了前进的动能。
没有坚实大地的支撑,就算‘圣少女’跑得再快,也没办法在这种环境中全速前进。
放眼四周,原本芳草青青的山林地已经变成了水汪汪的沼泽。除了我脚下的冰道之外,‘圣少女’没有其他追击的手段。
‘圣少女’,艰难地把身体从泥泞中拉出来。她脚步一深一浅地来到冰道边,却没有走上去的打算。
‘滋拉滋啦滋拉……’
她将银剑对准了我的背后,稍微蓄了一下力,释放出了威力惊人的雷魔法。
浓浓的紫色电浆从剑尖喷涌而出,呼啸着朝我飞来。
虽然咒术师利用沼泽把与‘圣少女’之间的距离拉开,但电浆的飞行速度远比我的滑行速度要快。在我听到‘滋拉滋啦’的声音、想往旁边躲时,电浆已经窜到了我背后不到几米的地方。
神奇的是,电浆贴着我的右肩膀、落到离我仅有两米的地方。魔法炸裂开来,把湿漉漉的地面炸出一个大坑。
“呜啊……要滑出去了!”
“骑士老爷,看脚下!”
我躲开了直击,但没能躲掉爆炸带来的冲击波。
被一股热浪撞到身体,我踉跄地往左踩了几步。眼见我就要被逼进沼泽,咒术师急忙挥剑对着我的脚下,随着我弯弯曲曲的步伐,辟开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冰道。
“滋拉滋拉滋拉……”
来自‘圣少女’的远程攻击,远远没有结束。
以两秒为间隔,电浆弹一个接一个地冲击着我附近的地表。
我勉强地抵抗着从地面传来的剧烈震感,双耳被‘轰隆隆’的轰鸣声所覆盖,根本听不见咒术师接下来的指示。
在新的冰道上,我踉跄地滑着、抱着咒术师在电浆弹组成的弹幕中起舞,拼命地拉开与‘圣少女’之间的距离。奇怪的是,虽然我们看上去很狼狈,但没有一发电浆弹能够直接命中目标。
这就奇怪了。
在如此近的距离内,‘圣少女’那种程度的魔法高手怎么会连续失手,让我们毫发无伤地继续逃跑?
我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,把精力全都放在了控制姿势上,尽力不让冲击波把我甩出冰道——幸运的是,这种狼狈的逃亡只持续了一会。
两分钟后,‘圣少女’放下了银剑,停止了这种令人叹为观止的攻击。
‘圣少女’体内所蕴含的魔力总量能让辛西亚国内最优秀的魔法师自叹不如,即使再射击个两分钟,也不会让她陷入魔力衰竭的窘境。
让‘圣少女’停下的原因,单纯是我们滑离了她攻击范围。
“不为辛西亚而死,即是辛西亚叛徒。普路大人,请你觉悟吧。”
看着已经脱离村庄,越滑越远的我,她只说了一句话,便转过身走回村庄。
“这……”
我哑口无言地滑行着,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逃出生天的。
但有一点我能确定,那就是我活下来了。
——我从‘圣少女’手中活下来了。
“用彩虹干扰‘圣少女’的视线,用冰面让我加速移动和回避泥沼……这些我都能理解,但那些动物是怎么回事?那个什么配种咒连不同物种都能互相吸引吗?”
“别说是生物,如果我想的话,可以让你对着一块石头**。”
“这真是……太可怕了。”
一想象出我抱着石头又啃又亲的样子,我背后不禁流出了冷汗,
“这片沼泽是怎么弄出来的?我可从没听说过能够这样改变地形的魔法或者咒术。”
“村庄北部的山谷地带土质松软……我把地下水抽上地表,自然能将土路变成沼泽。”
梵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,似乎把我当成了没常识的笨蛋。
“最后一个问题……我没看见你使用什么干扰或者防御型咒术,为什么‘圣少女’她的魔法攻击一次都没命中?”
“呵呵呵……这是商业机密。”
咒术师没有解答我的疑惑,看来我的问题触碰了她的底线。
不管她用什么手段让‘圣少女’的攻击失效,功能型咒术师都比想象中强大得多。虽然梵只会没有实际攻击能力的咒术,但稍加运用,就能变成改变战局的利器。
“接下来,我们去哪?”
“那还用说嘛。”
梵用手戳了戳我的胸口,理所当然地说,
“再往北走会走出山脉。现在平原上遍地都是辛西亚士兵,没道理往那边走。等出了这个山谷,我们往西南方向走,在山里藏一个晚上,然后杀回村子”
我低头看了看梵所指的地方,回头望了望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村庄,诧异地说,
“你开玩笑吧?刚从那里逃出来,为什么要回去?”
“因为我师父的研究手稿还留在那里。”
“‘圣少女’很可能会在村里留下搜索队,为了那种东西你连命都不要?”
“师父的研究就是我的信仰。骑士老爷不稀罕帕克斯人的研究,就请在此分别,让我一个人回去。”
“随你的便。我还要回……”
我下意识地想说‘回军营’,但话到嘴边才想起来——辛西亚军队已经不是我能呆的地方了。
因为一个从未见过的侦查型咒术,让我发现了‘圣少女并不是纯洁之人’的秘密。
为了守护这个秘密,‘圣少女’果断对辛西亚教会的教士痛下杀手,还屠杀了整个村庄的无辜居民。
现在知晓这个秘密的外人仅剩下我和咒术师,‘圣少女’肯定会继续派人来追杀我的吧。
如果我是‘圣少女’,应该会把教士们的死推到我的头上,顺理成章地将我刻画成帮助帕克斯人的叛国贼。她现在正在无名村庄里指挥着秘钥骑士销毁证据,把今天发生的事编成一个对我极其不利的故事。
“可恶……我只是想跟随在‘圣少女’身边继续战斗……你这个家伙……你这个家伙为什么要使用那么不人道的咒术……你为什么不老实去死?”
一想到‘圣少女’用清澈的眼神追杀我的场景,我的心就阵阵发痛。
“不人道?这三十年来你们辛西亚人杀了多少帕克斯人?光是死在那位‘圣少女’手下的帕克斯士兵就有好几千人。我当时只不过是想在死前验证一下‘圣少女’的气量,谁想得到她居然真的是个假货……”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……别说了……我求你别说了……”
我想哭,但眼泪早在村子里就流干了。
“……”
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心情,咒术师闭上了嘴,乖乖地躺在我怀里。
两人无语地前行着,保持着一人造路一人滑冰的阵型,直到离开沼泽的范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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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,不知名的山道间。
我坐在一个小土堆上,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。
梵背靠着我的背,用手托着下巴,似乎是在思考着我不能理解的问题。
在经过了好几个小时的逃亡后,我们决定停下来休息一下。
按照‘圣少女’的脚力,如果绕过人造沼泽硬追的话,现在她应该能追上来。
但在脱离沼泽范围后,我们没有继续使用冰道。梵带着我在山里不断地绕路,不是对迪特山脉特别熟悉的本地人,是不可能追踪得到我们的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
梵打破了持续数个小时的沉默,主动朝我搭话,
“骑士老爷为什么要把家书交给我……你不会不清楚我不喜欢辛西亚人,拿到那封信肯定会狠狠嘲笑你的吧?”
“我只是想让你知道,你到底把我的生活毁到了什么地步。”
“我是不会向骑士老爷道歉的。”
“我也不需要帕克斯狗虚情假意的道歉。”
我和梵互相用恶劣的说法称呼着对方,语气里却没有任何敌意。
梵失去了师父的手稿。
我则失去了一切。
现在缠绕在我们两人身上的,只有深深的倦意和悲伤。
“呐……咒术师……你那个什么‘真爱咒’的全名是什么?”
我仰望天空,看着满天的繁星,不经意地问。
“‘真实揭露**次数之咒’。”
“真是个毫无美感的名字。”
“要你管?”
“那持续时间呢?”
“因人而异,一般来说两三天就会自行消散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喂……使用酿酒咒的话,需要多长时间能酿好酒?”
“五分钟。”
“好……”
我解下水袋,掏出装在裤子口袋里的一个大红苹果,没管梵答不答应酿酒,便把它们递了出去。
“苹果?这么珍贵的水果你是从那里搞到手的?”
“这玩意很珍贵?我在辛西亚经常能吃到苹果……”
“嗯……苹果只种植在辛西亚北部,对于帕克斯人来说的确是珍贵的特产。”
“这是今天早上一个辛西亚士兵送给我的。”
“真好……”
梵接过苹果,从皮鞋里掏出一把小匕首把它削成小块,塞进了水袋里。
然后她用剑柄敲了敲水袋,静静等待了五分钟。
“神已死。”
咒术师碎碎念了这句话后,扒开水袋的塞子,‘咕嘟咕嘟’地喝下了一大口苹果酒。
“喏~”
她把水袋递回给我。
“……”
我看着水袋,突然冒出一个问题,
“坎佩……也就是那个用书打你脸的那个辛西亚教士。他头上的数字是负一百三十九……**的次数为什么会有负数?”
“为了区分同性恋和异性恋,我把同性之间**的次数设定为负数。如果一个人是双性恋,**的次数会以‘异性**次数—同性**次数’的形式表现出来。 ”
“真是杰作……”
想起坎佩主教祈祷时那张比谁都要虔诚的脸,我不禁冷笑了出来。
“神已死。”
冷漠地复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祝酒词后,我把水袋里剩下的酒全都灌进了肚子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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